板子声还在继续。
只是哭声越来越微弱。
我心里发急,把眼睛一闭,大声道:“洛洛姑娘,对不起!”
洛洛大声笑了起来:“这就是你和人道歉的态度?”
我求救般地望向纪赫州。
却见他一脸玩味地看向我,仿佛也是好奇,迫不及待想知道洛洛到底能将我逼到何种境地。
院内几个年纪稍大的婆子已经没了声音,身后的板子还在继续打着,全然不管她们是死是活。
我内心惨笑,猛地跪下,朝着洛洛使劲磕了个头,再顾不得脸面,大声说:
“洛洛姑娘,对不起,是我错了,求您原谅!”
额头被地面磕破,我垂眸跪在洛洛脚下,血液自头顶蜿蜒而下,直滴在青石砖地上。
一滴……
两滴……
到了第三滴时,我听见了纪赫州的声音:“停吧。”
我扬起头看向他,四目相对,纪赫州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昨夜刚下过一场雨,青砖地上的阴潮气如同长了腿脚的毒虫,顺着我的膝盖蔓延全身。
洛洛和纪赫州离开了。
我不知是冷还是气,总之全身发着抖,夜里就发了高烧。
梦里都是纪赫州跪在雨夜里,嘶哑着嗓音为我温家满门求情的场景。
心腹下人请来素日与我娘家交好的钱太医为我医治。
他为我施针退热后,又拿了一瓶伤药放在一边。
“夫人,这是老夫家里祖传秘方,对断腿跛脚有起死回生之效。”
“说来,老夫只是受人之托照顾夫人的身体,近来府上的事情也多少听说了一些。”
他认真看了我一眼,意有所指:“夫人愿不愿意用这药,还在您一念之间。”
我拿着那药,仔细想了想。
能让纪赫州那条腿重新恢复的药?
要不要给他用呢?
……
我拿着药,想从后角门绕近路给纪赫州送去。
毕竟,他那双腿,曾为了我温家在大雨里跪了三天三夜。
如今,就当我是要还他这份恩情。
才一拐弯,就听见洛洛的声音。
她似乎愤怒极了,使劲压下的声音依旧不小:
“不过是当初那一点小忙,我已经给了你们五十两黄金,难道还不够吗?”
“小忙?”
与她说话的那人冷笑了一声,黑手伸进脏乱的衣衫里挠了挠:
“你让我们推侯爷落水,又将他捞起藏匿,路上假扮大夫帮你坐实为他试药的深情,让他对你感恩戴德,这才让你进府。”
“洛洛,你一个不知委身多少人的小乞丐,靠冒充丐帮弟子,才受到他那么多的尊重和信赖,有了今天的日子,怎么就忘了兄弟们了?”
果然,洛洛根本不是丐帮弟子。
那天,被纪赫州奉为上宾的,也不是什么义薄云天的丐帮长老。
5.
我深吸口气,努力消化自己听见的内容。
猛地一回神,就见洛洛和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交谈,目光齐齐看向我,满含杀气。
洛洛阴笑着朝我走过来,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,却使我遍体生寒。
“夫人?你都听见啦?”
我后退几步,怒视:“洛洛,我是侯爷正妻,你敢!”
洛洛笑得更大声了。
她从后腰处取出一柄尖刀,高高举起,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寒芒。
“我有什么不敢?你自己走到这偏僻角门,就是你命该丧在我刀下。”
我倒吸口气,拼了命跑。
身后脚步匆匆,洛洛举着尖刀追我,影子映在侧前方的砖地上。
我看着那举着尖刀的黑影,毛骨悚然,纵使肺里因为跑动过多而炸开般的疼也不敢停下。
直到腿软摔在地上,洛洛才阴笑着站在我面前。
更新时间:2025-01-06 19:37:19